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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7章 最新加更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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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素手探屍,夤夜同騎◎

那人站在門口,好像在尋找什麽似的,不疾不徐擡眸四看。

身形端直,一點燈光照出溫潤眉眼。

薛放扭頭,望著那出現在門口的俞星臣,磨了磨牙。

他看不慣俞星臣是有原因的,這個人總是會超乎尋常的聰明,也會莫名其妙的討嫌。

比如此刻。

俞星臣似才望見廊下兩人,他走了過來。

“儀姑娘,請恕冒昧,有幾句話……要當面跟你商議。”

薛放道:“你多等一會兒會死麽?”

俞星臣只瞄他一眼,卻並沒在意十七郎的態度。只看向楊儀。

楊儀不知他有什麽話,正要讓薛放先回避,十七郎卻道:“不用那麽麻煩,我知道他要說什麽。”

俞星臣看他,楊儀有點詫異:“哦?”

薛放哼道:“既然非說不可,那就讓我說罷,如今秦仵作告了假,他想讓你先……”他重重嘆氣。

俞星臣平靜淡然:“我只是因事態緊急,權宜之計,以征求儀姑娘的意見,並不是非逼你如何,畢竟薛參將也擔心……怕你不能勝任。”

薛放覺著刺耳:“我哪裏是說不能勝任,她幹什麽不成?我是覺著不該叫她去幹那種事。”

俞星臣道:“這不仍是覺著不能勝任之意麽。”

薛放道:“你找茬是不是?”

“旅帥。”楊儀忙制止了他。

若論起鬥嘴,薛放大抵是辯不過俞星臣的,何必以己之短,攻彼之長。

楊儀往薛放身邊走近了一步,半擋他身前,她看向俞星臣:“俞大人想叫我幫忙,直說就是了,何必用這些激將法,不符合您的身份。”

俞星臣望著她於薛放跟前的站姿:“只是實話實說罷了,若有冒犯,還請見諒。”

楊儀道:“我願意幫這個忙,但不是因為俞大人開口,而是……因為我想。”

薛放看向楊儀,她的面色恬然而目光堅定。

瞬間,從南到北,從羈縻州到京內,從照縣到雞鳴,薛放想起她做的那些常人所不能為的事,也許……

想護著她把她藏起來,又不想遮掩她的光。

他心裏有些微亂。

俞星臣微笑:“不管如何,多謝。”

楊儀淡聲:“不必,畢竟我不是為你。”

薛放聽到這裏總算有點回神:“就是,又不是為了你。若要道謝,也是我謝她。”他看向楊儀,有幾分期待地:“我說的對不對,儀姐姐?”

楊儀垂眸:“對。”

薛放又得意又自傲的眼神,把俞星臣都要閃瞎了。

但是說歸說,笑歸笑,在楊儀要去驗房的時候,薛放還是拉住她好幾次:“別去了吧,再說秦仵作都看過了,他是很有經驗的,我叫人把那些屍格之類都拿給你就是了……”

楊儀道:“我答應了這件事,心裏總要有個底。你叫我看一看,無妨的。”

“答應了也可以反悔,俞星臣說什麽又何必在意。”

“我又不是為了他。”

“對對對,”薛放趕緊答應,“你是為了我。”

楊儀笑笑:“好了,不要鬧,你沒有別的事情要做麽?你叫屠竹跟著我,自己忙去吧。”

薛放拉住她,回想方才那被打斷的親親,現在顯然不是時候,只等以後再找機會了:“我不放心,我陪著你。”

楊儀倒是知道他未必肯看那些,便道:“咱們各幹各的,豈不更快?早點解決了這件事,大家都安生。”

薛放一聽早點解決,心頭一動。

是啊,早點解決了此事,才可以辦其他的。

雖然楊儀做足了心理準備,但當看見泗兒的屍首之時,仍是手腳冰涼,情不自禁屏住呼吸。

之前洛蝶給她“用”的那些,或動物屍首,或者人屍,那可都是死了的,但是面前這個人,是給人活生生虐殺了的。

本來王六是兇手已經定局,這個案子的古怪離奇之處她也沒有很用過心去想。

偏又出現這第二件。

楊儀望著泗兒慘白的臉,白布掀開,秦仵作顯然是個心細的人,他已經盡量地把泗兒的五臟六腑都歸回了原位,只是尚未縫合,看著就……

可光是歸位這一項,楊儀對秦仵作就不由肅然起敬。

也正是因為秦仵作做的非常謹慎仔細,楊儀能一目了然。

不過,相比較那叫人觸目驚心的致命傷勢,楊儀在意的,是泗兒的臉。

她發現泗兒的神情,顯得有幾分安詳,按理說如此死狀,死者的樣子該很猙獰才是。

泗兒的脖頸上確實是有勒痕,秦仵作的判斷是勒死了之後才剖屍的。

但楊儀湊近細看,泗兒脖子上的青紫痕跡頗淡,不重。

這不是正常勒死該有的。

楊儀皺眉,伸手過去,將泗兒的嘴輕輕地捏開。

剎那間,一股似濃似淡的酒氣夾雜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惡氣,蕩了出來。

楊儀微微避開。

過了片刻,楊儀覆又靠近,這次,在酒氣之下,她聞到了些許熟悉的氣味。

秦仵作的徒弟得了俞星臣吩咐,將屍格送來給她,楊儀一一看過,最後的目光停留在發現兇器的一行。

細細的柳眉擰起,楊儀望著擱在旁邊的那柄短匕首,才明白為什麽薛放那樣擔心,一再阻止自己。

楊儀把屍格記錄反覆看了機變,將紙張放在旁邊。

走到桌前,楊儀將泗兒的腿稍微分開。

兇手將兇器置於此處必有緣故,楊儀心裏想的是,他到底是想藏起兇器,還是刻意的傷害而已。

那裏的傷勢觸目驚心,顯然不是一刀了之。

這是在洩憤,而非藏匿兇器。

楊儀想起了趙世。

如此手段,倒是符合趙世怕泗兒糾纏,殺人洩憤。

但雖然趙世的品格確實有些問題,可用這種手段,對他而言仍是太超過了。

何況他只是袖口一點血跡,而之前的王六是渾身浴血,畢竟要剖開一個人,血跡四濺,是絕不可能那麽幹凈的。

偏事發後,有人看到趙世從房內跑出來,而沒有發現別的兇手。

如果不是趙世,那兇手又是怎麽逃走的?

想起王六,楊儀若有所思,問秦仵作的徒弟:“王六的屍首……還有那位解語姑娘的……”

徒弟道:“之前因為已經結案,解語的被紅綃閣的人領回去,聽說已經送去城外埋了。那王六的也早由司內送去埋葬。畢竟現在天熱,屍首不能擱太久,何況案子已經……”

楊儀的目光落在桌邊的屍格上:“那他們兩人的屍格,請也找來給我一看。”

小徒弟道:“這兩份不在這裏,已經交給了俞巡檢薛參將……不知在誰手裏呢。”

楊儀吩咐屠竹,屠竹立刻前去找尋,半刻鐘後把兩份都取了回來,楊儀先看解語的,解語被害的手法雖跟泗兒差不多,但是私/處並沒有被毀……楊儀搖了搖頭,又看王六。

王六致死的原因,自然是被憤怒的眾人毆打,回天乏術,但最後推了一把的自然是楊儀的針。

不過秦仵作因為得了授意,便沒有提這些,只記錄傷重不治身故。

楊儀看著這份屍格,想到一件事,她往門口走了一步,忽然又止步,只問小徒弟:“王六的屍首最後也在這裏,秦仵作可又檢驗過?”

徒弟道:“師父確實檢驗過,還……”他說到這裏,似乎怕洩露不該說的,便忙止住。

“還怎樣,”楊儀溫聲道:“不必顧慮,我是俞巡檢跟薛參將所派的人,有什麽不用隱瞞。”

徒弟這才小聲道:“還從王六的頭上、拔出了幾根針。”

那自然是楊儀針灸的時候,被王六一陣亂拍,有的斷入其中,有點被掃掉。本也不足為奇。

只是秦仵作要忽略楊儀針灸之事,自然並沒有在屍格上記錄。

楊儀皺眉,沈吟片刻:“可知道是幾根?”

徒弟卻記不清了:“四?五……”

“那麽,那些針現在可還留著?”

徒弟不知她為何總追問這個,搖搖頭:“師父沒說,許是扔掉了。”

楊儀沒再說什麽,請徒弟取了水,她洗了手後,把幾份屍格合起來,拿著往外走去。

屠竹沒敢進內,一直悄悄地等在外間。

看到楊儀走出來,屠竹才算神魂歸位:“是要去見十七爺嗎?”

“對。”楊儀見豆子也在,便揉了揉它的耳朵。

先前夏綺來到巡檢司,鞭打趙世,屠竹跟斧頭聞訊而來,看了個正著。

先前是案子,如今又是這樣,簡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斧頭暗中對屠竹道:“這巡檢司真沒白住,一個月五百文錢,十七爺給的真劃算,你就拿五百兩來,也看不著禦史大人被鞭子抽啊。”

兩人到了前廳,薛放卻正跟人攔著,屠竹對楊儀道:“那是葛副隊。”

隱隱約約,楊儀只聽見葛靜抱怨:“人家只想見你……有錢……白等了一場。”之類的話。

薛放卻似乎道:“不行,算什麽男人……”

楊儀心中狐疑。

跟薛放說話的確實是葛副隊。

葛靜才回來,找著薛放:“好好地怎麽又出了案子?我又聽說什麽趙世也給牽連?”

聽薛放簡略一說,葛靜跺腳:“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……好好地都趕在一起了!”

不過天大的事兒,也沒讓他忘了今晚上的約定,葛靜道:“先前侍郎大人數落了我一陣,幸虧我說臨時有案子發生你才沒得機會去……不過,那南邊的特使倒是很好說話,他知道你在南邊呆過,很感興趣,有意再約時間跟你一見。”

薛放沒想到會如此,忙搖頭擺手:“感什麽興趣?我又不是三頭六臂,何況我忙的這樣,哪裏有那閑工夫。”

葛靜笑道:“你別急,人家可不白見你,他可是個有錢的主兒,知道你難請,願意出三十兩銀子只求一面。”

薛放聽見“三十兩”,先是驚喜交加,繼而斂笑警惕:“這是個什麽人,三十兩銀子見一面?他是錢多了咬手,還是我是什麽財神菩薩他非見不可?只別是抱著什麽心思吧!”

葛靜忍笑:“瞧你說的,人家是好意,你怎麽把人想的這麽不堪。”

薛放哼道:“我只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。”

“奸什麽奸?你還怕那個?又盜什麽,人家看上你一個月兩千文的薪俸?”

薛放嘖道:“老葛,我今兒才發現你不地道,專挑人痛腳戳。”

葛靜笑:“好兄弟,我看他是誠心誠意的,你到底去不去?賞個臉吧,何況還有錢拿。”

薛放苦思冥想,難舍那筆錢:“反正他要是圖謀不軌,我只能伺候一頓拳頭。去就是了。”

葛靜嗤地笑了,又小聲道:“十七,你到底是有什麽難為的事,或者急用錢?真的為難,我可以借給你十兩二十兩的。”

薛放長嘆:“這種錢是借不得的,若只靠借,不能掙錢又算什麽男人。”說到這裏他又覺著煩惱:“真是錢到用處方恨少,之前在羈縻州不那麽亂吃喝就好了。”

正自感嘆,忽然見到屠竹領著楊儀來了,薛放忙換了臉色:“你先走吧,時候不早了,你家裏不是管得嚴嗎?”

葛靜正說得好好的,被他推了兩把:“我還想跟你打聽,那夏家少奶奶怎麽打了趙世……”

一回頭看見楊儀跟屠竹,葛靜的眼睛直了直:“這是……”

楊儀微微欠身:“葛副隊。”

葛靜的眼珠動了動,竟道:“你是楊家大小姐!”

楊儀道:“喚我楊儀就是了。”

薛放本想在旁介紹,見他認不出來,驚訝:“你怎麽知道?見過?”

葛靜笑道:“我猜也猜出來了。”把楊儀通身看了一遍:“真真不俗。”

薛放趁機道:“是俞星臣出的主意,如今秦仵作告了假,便請她來幫忙。”

葛靜忙轉頭道:“你們又幹這個,上次王六……老將軍可還盯著你呢。”

薛放道:“盯著我正好,我也不想她幹。那可不是人幹的活。”

楊儀咳嗽了聲。

葛靜十分聰明,當下道:“既然案子忙,那我就先不打擾……對了,你就當今晚上沒見過我,我也沒見過楊大小姐,知道嗎?”

薛放道:“你怕被拉下水?”

葛靜笑道:“我也是為了你們好,萬一我也加入其中,給老將軍知道了,覺著咱們一起先斬後奏仿佛造反,只怕更惱呢。”

說完後,向著楊儀一點頭,又對薛放道:“那件事別忘了。”

楊儀目送他去了,問:“你跟葛副隊商議什麽?”

薛放一陣緊張,忙道:“沒什麽……有一件應酬的事。”

楊儀見他閃閃爍爍,就沒有再問,何況還有正事。於是把屍格等交給他,說道:“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。”

薛放忙問何事,楊儀道:“泗兒的嘴裏有一股酒藥之氣,若我猜得不錯,那應該是類似麻沸散的東西。”

“麻沸散?”薛放心頭凜然,“就是當初在津口給那英虎刮骨時候用的?”

他現在還記憶猶新,英虎服用了那東西後,睡了足足四五個時辰才醒來,期間楊儀給他切開臂上爛肉,甚至刮骨,他都呼呼大睡毫無知覺。

如果那泗兒也給用了這個……

“對。”楊儀點頭:“我看她的面色安詳,仿佛絲毫不覺著痛苦,而且頸間的勒痕很淺,應該就是服下藥之後才被人吊起來。”

薛放屏息:“麻沸散……這種東西不是很難得嗎?”

“我也正有如此疑惑。”楊儀說了這句,又道:“還有一件事。不過這件事,得請秦仵作當面解答了。”

按照薛放的做派,此刻立即就要去把秦仵作叫來。

可人家老頭子才受驚擾許久,看這功夫頂多剛剛回家,又再給人弄回來,有點太不人道。

薛放問:“這事很要緊嗎?”

“不算要緊,”楊儀斟酌著,“只是我一點猜測。想要確認無誤。”

薛放雷厲風行:“既然不能讓老頭子跑來跑去,我帶你去找就是了。”

楊儀覺著不妥,畢竟時候已經不早了。薛放道:“咱們騎馬去,快去快回。”

“我不會騎馬。”

薛放笑道:“有我在你怕什麽?”

楊儀回過味來:“不行!”

薛放道:“又不是沒有同騎過,而且是晚上,路上必定沒有多少人,誰看你?”

找了個知道秦仵作家的差役帶路,屠竹牽了馬來。

薛放翻身而上,見楊儀還在踟躕,便向她伸手:“來。”

“不妥,”楊儀擡手,又忙縮回:“我還是……乘車。”

薛放竟自從馬上伏身,探臂在她腰間一摟,輕輕松松把人抱上馬背。

楊儀眼前一花,下一刻已經側坐馬鞍上,被他攬在胸前。

薛放沒等她出聲,單臂一抖韁繩,馬兒像是離弦之箭往前沖去。

楊儀知道說什麽都是白搭,只得轉頭將臉埋在他胸口,心裏安慰自己:夜深了,自然不會有人瞧見什麽。事情緊急,倒也罷了。

馬背上一顛一簸,她的身體就在薛放懷中不住地輕輕顛動,他垂眸看著楊儀埋首不語之態,腦中突然想起做的那些綺念夢境,急忙吸氣呼氣,竭力克制。

幸虧馬兒奔跑起來,夜風微涼吹散了臉上的熱。

秦仵作的家在靠近南外城處,距離巡檢司有一段路程,可也巧,之前秦仵作雇了一輛牛車,正晃晃悠悠地才到家門口,薛放就已經追到了。

秦仵作忙止步,一驚:“小侯爺?怎麽尋到這裏,難道……”

“沒事沒事,不是來拉你回去的,”薛放先翻身下地,又把楊儀抱了下來,看看秦仵作,他道:“這是楊儀,她接手了這個案子。”

秦仵作愕然:“是、是嗎?”上下打量楊儀,總算認了出來她就是上次來給王六針灸的楊大小姐,趕忙行了個禮:“大小姐。”

楊儀正忙著整理身上衣物,生恐有什麽衣衫淩亂不妥之處,見沒什麽大礙,才趕緊回禮:“冒昧打擾了,只是有一句話想求您老釋疑。”

秦仵作道:“不敢不敢,有什麽只管講。”

楊儀問:“之前解語姑娘口中,可有藥酒之氣麽?”

秦仵作楞怔,臉上逐漸發紅,低低道:“我……我沒留意。”

所有人都被那駭人聽聞的傷勢吸引了所有註意力,秦仵作也不例外,他的關註點也在解語的身上,何況光是處置那些五臟六腑之類已經夠他忙的,解語的臉上又沒有傷,所以他竟忽略了,並未細看。

“這……是有什麽不妥?”秦仵作忐忑地問。

薛放道:“她懷疑泗兒給人灌了藥,興許是麻沸散之類的東西。”

秦仵作倒吸一口涼氣:“竟然這樣!我、我竟……”

“不打緊,你已經做的比大多人都好,何況百密一疏也是有的。”薛放居然知道安慰人了。

楊儀也點頭:“是,何況我也不確定是否真的是飲了藥酒之類。”

秦仵作臉上浮出愧色,苦笑著搖頭。

他心裏清楚,不管薛放楊儀如何安撫,作為一個老仵作,這已經是他失職了。

“還有一件事想請教,”楊儀卻又問道:“不知王六的頭上,是拔出了幾根銀針?”

秦仵作很驚訝她會問這個問題:“我記得不錯的話,是六根,其中有折斷的兩支。”

“現在可還留著?”

秦仵作深深看了楊儀一眼,又看向薛放:“之前葛副隊交代,不要提及楊大小姐給王六針灸之事,所以我雖然將針取出,卻並未把此事記錄。本來,那取出來的針我也該盡快處理掉,但是我總覺著……”

薛放一驚:“怎樣?”

秦仵作躊躇:“不好說,請稍等片刻。”他說完後,叫開了家門。

院子裏傳來家常說話的響動,像是秦仵作的老伴兒,亦步亦趨地跟著問:“你怎麽才回來?衙門裏的事弄好了?你的臉色怎麽不好呢,是太累了?這巡檢司怎麽半夜還叫你……”

秦仵作道:“莫要問,莫要煩,待會兒再說。”

屋內又傳來女孩子的叫聲:“爺爺你回來了!”十分歡快,少女的聲音。

楊儀轉頭看看薛放,薛放小聲道:“這必定是他孫女,下個月要出嫁了。”

說到“出嫁”兩個字,那個念頭在薛放心裏蠢蠢欲動。

“這……”楊儀一驚,忙道:“怎麽不早說?”

“早說幹什麽?”薛放不解。

楊儀道:“哪裏有空手追上門的,早說,至少可以先封個禮金紅包。”

薛放目瞪口呆,搓搓手,雖然錢還沒給出去,卻感覺自己瞬間更窮了。

不多時,秦仵作出了門,手中拿著一個粗布裹著的東西,他交給楊儀:“姑娘且看吧,我也不好說。”

楊儀慢慢地將布包在掌心打開,她看見了自己先前用的那幾支銀針,兩支斷了,但最讓她驚愕的是其中一支,看著比她用的那銀針要粗,而且長。

她忙問:“這也是王六頭上的?”

秦仵作見她反應就明白:“這不是姑娘的針?確實是從他百會穴處取出來的,我當時還覺著驚訝,畢竟這針插入的極深,那種程度弄不好,人就已經死了,偏這根針跟其他幾處穴道的都不一樣,我還以為是姑娘故意的……”

當時他覺著有異,可又不敢上報,思來想去,憑著本能的警覺,就暫時先留下了。竟果真派上用場。

楊儀道:“這不是我的,當時我才刺入百會半寸,他就突然發狂,那支銀針根本沒插實落,也許是掉到哪裏去了,這一支……”

秦仵作驚愕:“總不會是……有人給他插了進去的?可這是為什麽?”

楊儀盯著那支針,看薛放:“王六臨死之前說什麽頭好疼,難道是因為這個?”

薛放方才都聽呆了:“他還說什麽‘救’,總不成真的是叫我們救他?但就算這針是不知什麽人插進去的,又有何用?”

“用處……”楊儀定神,卻忽然想到另一件事:“不太對,趙……”

“找什麽?”

“趙世,”楊儀的心中生出一個可怕的猜測:“要快去趙家一趟!”

作者有話說:

寶子們,等爬上萬收,咱們就發發紅包哈~ajada、nicole、kikiathena、夜半1個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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